对省十三届人大四次会议第6078号建议的答复

2021-08-31 10:20:00 来源：江苏省人民检察院

曹立志代表：

　　您好！您提出的《关于完善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建议》收悉。感谢您对检察工作的重视和支持。您的建议由我院会同省法院办理，经认真研究，现答复如下。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被誉为中国之治的一项重大司法制度创新，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制度实施以来，全省检察机关全面落实推进，优化工作机制，促进社会治理，积极推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落地见效。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正式施行还不满三年，正如您在建议中所言，在推行过程中还存在诸多问题和困难。我们结合研究和落实您的建议，进一步找准破解难题的切入点和着力点，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更高质量、高好效果”实施。

　　一、关于“建立科学合理考核制度”

　　为全面落实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切实履行检察机关刑事诉讼主导责任，全省检察机关围绕高检院部署和要求，加强统筹谋划，统一规范，并注重协调各方，不断提高工作质效。一是坚持应用尽用。省检察院主动将认罪认罚适用情况向省委专题报告，争取在党委的支持下推动落实。2018年11月，即出台《办理认罪认罚案件工作指引（试行）》，2020年12月又进行了全面修订，以此规范全省认罪认罚案件的办理。省法院也出台相关指导意见，指导基层审判实践。两院将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列为“两院座谈会”重要议题，定期进行沟通，共同推进制度实施，让制度“红利”能更多惠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二是坚持制度管理。2020年7月，省检察院出台《江苏省检察机关检察官业绩考评工作实施办法》，建立以办案质量、效率和效果为基本内容的业绩评价指标体系和考评体系。要求对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既要依法适用、应用尽用，更要注重适用效果，不片面追求适用率。三是坚持以点带面。制度实施之初，针对不敢用、不愿用、不会用的问题，省检察院不盲目设定目标、追求高适用率，而是先通过试点探索，再逐步确立、调整目标，并加强调研指导，让制度推进落实逐渐趋于良性、均衡发展。

　　下一步，我们将认真落实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意见和高检院的28条深化适用举措，根据您的建议，进一步优化工作目标，完善考评机制，综合考量认罪认罚适用率、确定刑量刑建议提出率、法院采纳率、被告人服判率等因素，加强与公安、法院等部门协作，将认罪认罚制度推进好、落实好。

　　二、关于“坚持证据标准，理性‘享受’程序简化带来便利”

　　在推进制度实施过程中，坚持证据裁判原则，是检察机关一以贯之的要求和标准。一是坚持客观公正立场。检察官既是犯罪的追诉者，又是无辜的保护者。省检察院突出强调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严把事实关、证据关和法律适用关，强化对认罪认罚自愿性和合法性审查，防止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违背意愿或者因揽罪、顶罪等情形认罪认罚。二是规范证据适用判断。近几年来，省检察院先后出台盗窃、故意杀人、非法集资、黑恶等犯罪案件证据审查指引，规范案件证据收集和审查判断工作。同时，将证据标准的要求也贯穿于《办理认罪认罚案件工作指引（试行）》中。三是开展常态化案件评查通报。对于认罪认罚案件，省检察院采取异地评查、交叉评查、随机抽查、网上巡查等方式，对案件进行监督管理，并开展案件分析、通报和检视，促进办案质效的提升。

　　下一步，我们将会同省法院、省公安、省司法厅在以审判为中心的诉讼制度改革下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进一步加强证据审查，加强案件评查，充分听取辩护人和值班律师意见，不因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认罪认罚而降低证据审查标准，将程序简化的便利更多地体现在法庭审理中。

　　三、关于“以幅度刑为常态，减少精准量刑适用率”

　　“两高三部”《关于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指导意见》等规定，明确提出检察机关办理认罪认罚案件，一般应当提出确定刑量刑建议。为落实该指导意见的要求，一是会商量刑指导意见实施细则。省法院与省检察院加强沟通，根据两高《关于常见犯罪的量刑指导意见（试行）》，对我省《〈常见犯罪量刑指导意见（试行）〉实施细则》进行会商，规范量刑建议和量刑工作。二是推行量刑建议“五步工作法”。全省三级检察机关积极开展各类业务培训，梳理类案量刑建议情况，积极提高精准量刑建议的能力。省检察院根据办案实践，总结提炼了量刑建议“五步工作法”。检察官经过“分轻重、定幅度、查依据、多协商、提建议”等步骤，综合考虑全案情况，确定量刑建议。同时运行刑事办案智能辅助系统，如提出量刑建议偏离系统给出的合理量刑区间，则触发系统警报。三是开展控辩协商同步录音录像试点。去年10月起，全省部分地区开展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控辩协商同步录音录像试点，今年1月起，全省全面推广，将控辩双方就事实认定、罪名适用、量刑建议提出及依据的协商过程置于镜头之下，提高控辩协商的透明度和公信力。

　　下一步，我们一是与省法院加强协作，完成我省《〈常见犯罪量刑指导意见（试行）〉实施细则》的制定工作，尽快会签下发；二是综合运用多种措施，提升检察官精准量刑的能力水平；三是进一步细化控辩协商同步录音录像要求，保证控辩协商的真实性、自愿性；四是坚持以审判为中心，所有量刑建议均接受法庭审理，对量刑建议明显不当的，及时进行调整。

　　四、关于“被告人认罪认罚案件中，对辩护律师做无罪辩护要有度量，保障庭审实质化”

　　检察机关历来重视律师在刑事诉讼中的作用，多渠道多方式为辩护律师提供执业权利保障。要求认真听取辩护律师意见，对未采纳辩护律师意见的，要说明理由；对辩护律师做无罪辩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坚持认罪认罚的，需要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认罪认罚的权利，不影响制度的适用。2020年，省检察院刘华检察长组织召集了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实施情况检律座谈会，就认罪认罚工作专门听取律师意见。省法院今年也专门赴省律协调研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情况，听取律师代表意见。

　　下一步，省检察院将以省人大常委会专题审议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情况为契机，加强与省法院、省司法厅等部门的协作，一是充分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获得法律帮助的权利，完善值班律师制度，提高值班律师法律帮助的有效性；二是充分保障律师辩护权利，指导各级院在办理认罪认罚案件中，不得以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认罪认罚为由限制辩护权行使。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认罪认罚，但辩护人作无罪辩护的案件，注重审查辩护理由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认罪认罚自愿性、合法性，确保辩护律师的辩护权有效落实。三是坚持庭审实质化，事实、证据、法律适用、量刑建议要经得起法庭审理，确保被告人认罪认罚自愿、真实，案件处理依法准确。

　　五、关于“正确对待被告人的上诉权和法院的依法裁判权，切不可以抗诉对抗上诉”

　　法律赋予被告人上诉权和检察机关抗诉权，应当得到尊重和保障。今年以来，全省检察机关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量刑建议法院采纳率98.15%，上诉率2.58%（同比下降2.45个百分点），检察机关抗诉率仅为0.3%，从数据情况来看，检察机关对认罪认罚后上诉案件并非一律抗诉。省检察院要求全省检察机关要充分尊重、保障被告人的上诉权，依法审慎行使抗诉权。对被告人虽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但因对犯罪事实、证据反悔，提出不同意见，不再认罪认罚的，或者因提出辩解意见被从重处罚，以及法庭在幅度刑的中高线量刑或者没有采纳检察机关量刑建议，对被告人给予更高量刑而引发的上诉，一般不提出抗诉。但对于法庭采纳了检察机关确定刑量刑建议，被告人为了缩短实际服刑刑期，“制造二审”延长庭审期限而达到留所服刑目的的，表明被告人认罪认罚并非自愿，不是发自内心尊重司法机关的裁决，不应当再继续给予其从宽待遇。这是对“上诉权”的滥用，是对司法权威的藐视,背离了认罪认罚制度的设计初衷，司法宽容度应当减小，背信的责难性应当增加。根据罪责刑相适应的原则，检察机关通过抗诉，剥夺其不应享受的制度“红利”，抗其实是为了不抗，是为了保障制度实施的良好示范效应，是为了维护司法神圣不可侵犯不可愚弄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