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扬、左景林委员：
您好！您提出的《关于加强涉企案件纪检的辨识度，营造良好营商环境的建议》收悉。感谢您对检察工作的重视与支持。您的提案由省检察院主办，经认真研究，现答复如下。
一、转变司法理念，提高服务和担当意识
为进一步服务保障民营企业健康发展，省检察院制定出台了《关于服务保障民营企业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25条意见）确立了办理涉企案件“平等保护”“审慎谦抑”“轻轻重重”“权益双向保护”四大理念，尤其是“轻轻重重”理念强调检察机关不是不区分情况对民营企业及其从业者实施的各类犯罪都一概从轻处理，而是当轻则轻、该重则重，不偏不倚、不枉不纵。一方面以更大的力度保护民营企业和企业家合法权益，切实做到“少捕少押慎诉”，持续释放司法的温度和善意，努力让企业“活下来、留得住、经营得好”。另一方面对于民营企业及其从业者实施的涉黑涉恶、妨害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危害食品药品安全等严重影响“六稳”“六保”、严重损害民生的犯罪，应当依法从严追诉、从严惩处。
二、明确法律界限，区别涉案企业情况依法处理
（一）坚持“该重则重”。一方面加强对单位犯罪的审查监督，对应当追究刑责的企业犯罪绝不姑息。如盐城开发区院办理的时某某等十五人组织、领导传销活动案中，发现深圳某科技公司参与帮助搭建了传销网络平台，在对单位犯罪的事实进行了细致分析研判后，追加对该公司提起公诉，最终一审对该公司判处了罚金三十万元；另一方面打击假借公司名义实施个人犯罪，洗涤鱼目混珠的“虚”企业。如无锡滨湖区院在办理省检察院挂牌督办的王维栋、须世杰骗取贷款案中，犯罪嫌疑人伪造虚假的购销合同用于骗取贷款，购销合同的一方均为犯罪嫌疑人实控的空壳公司，贷款公司中也包含了已经倒闭、停止经营的公司，检察机关通过查清公司实际情况对案件作出了准确定性。
（二）坚持“当轻则轻”。一方面加强案件审查，依法审慎认定单位犯罪，对有较大影响的不批捕、不起诉、羁押必要性审查等涉企案件适时组织公开听证，向企业依法释放检察司法红利。如南通市院办理的南通某木业公司走私普通货物案中，犯罪嫌疑人退缴了全部违法所得，并自愿认罪认罚，检察机关在组织市人大代表、人民监督员、社区网格人员、侦查人员进行公开听证后，依法对该公司作出了不起诉决定。另一方面加强对涉企案件的侦查监督，严防超期办案，减少案件对企业正常经营的影响。如无锡梁溪区院办理的“上海某食品有限公司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案”，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后一直未移送起诉或作其他处理，时间长达29个月，检察机关经审查后发现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监督公安机关依法撤销了案件。
（三）统一类案办理标准。对涉企犯罪坚持法益侵害实质判断的标准，严格区分经营违规与经济犯罪，对办理的骗取贷款罪、贷款诈骗罪、挪用资金罪、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虚开增值税发票罪等常见涉企犯罪认定标准。例如在办理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件中坚持五个“注重”，并将审查涉案企业是否属于实体企业作为审查的第一要点，要求全面审查企业生产经营状况，既防止打击错误造成实体企业经营困难，又防止“空壳”企业借此逃避法律惩处。如连云港东海县院在办理李某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中，首先就对涉案的多家公司实际情况进行核查，在明确其属于空壳公司性质前提下对案件作出了准确认定。另一方面坚持能够行政处罚处理的案件决不能轻易入罪，不机械套用条文、不唯数额论。如镇江开发区院办理的江苏某泵业制造公司及杨某某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案中，检察机关通过走访公安机关、税务机关、工商联等部门，详细了解和核实案件侦破过程、违法犯罪情况、税收政策、企业收入及纳税等情况。考虑到案件对企业后续经营发展将产生严重影响，案发后补缴全部税款，综合其他法定、酌定情节后，最终作出了不起诉决定。
三、健全办案机制，加强涉企案件审核把关
（一）完善工作方式方法。率先确立办案影响评估机制。在审查逮捕、审查起诉等各个办案环节，通过走访、座谈、发函等形式，充分调查涉案民营企业的经营状况、纳税就业、技术创新、社会贡献度等情况，科学量化评估司法办案对企业生产经营发展的影响及其程度，慎重选择办案时机和方式，慎重作出检察决定，切实防止“办了案子、垮了厂子”。如无锡市新吴区检察院办理的F新技术有限公司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检察机关通过深入走访调查了解企业实际情况，充分评估案件对企业的影响后决定作出相对不起诉处理，该案也入选了高检院第22批指导性案例。严格落实民营企业相关涉罪人员逮捕上提一级审批机制，加强上级指导把关；规定了涉民营企业信访快速处理机制，对涉民营企业控告、申诉、举报案件，实行首办负责、优先办理、跟踪督办、限期反馈；与监管场所协作探索开设处理企业紧急业务的“绿色通道”，给正在服刑的民营企业主要经营管理人员处理企业事务提供便利。
（二）探索企业合规建设。在办理涉企案件中，将有序探索企业合规与起诉裁量权的有机整合，发现企业在财务管理、安全生产、税收缴纳等方面存在法律合规风险点的，从有利于企业长远发展、避免社会公共利益受损的角度，督促企业建立健全企业合规体系，完善预防、发现和制止刑事犯罪的内部控制机制。对积极开展合规体系建设并经评估达标的涉案企业，可以依法作出不起诉决定或提出从宽处罚的量刑建议。该工作机制可推动企业不断完善自身管理体系，有利于检察机关揭露空壳公司等虚假企业的真相。目前全省正在分批稳慎推进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
四、延伸检察职能，深化涉企案件综合治理
全面推行“预防为先、诉防结合、标本兼治”的工作模式。在省检察院与省工商联会签《关于建立健全检察机关与工商联沟通联系机制的实施意见》的基础上，全省各级院积极畅通检企沟通渠道；针对金融借贷、合同风险防范、知识产权保护等企业普遍关注的重点难点法律问题，通过以案释法、发布典型案例、打造线上线下警示教育基地、邀请民营企业代表参加庭审观摩、公开听证等活动；针对司法办案中发现的法律风险点，还可以制发法律风险提示函，主动提示风险并提出防范对策。
五、下一步工作打算
（一）进一步加强对虚假企业违法犯罪的打击力度。规范对单位犯罪的认定，提升对涉案企业组织架构的识别的穿透力和鉴别力，通过精准识别企业性质，对假借企业之名不当获取司法利益，逃脱法律制裁的行为予以严厉打击，对相关人员依法严肃追究刑事责任，加强对涉案人员关联企业的排查摸底，及时向行政机关移交违法线索。
（二）进一步完善涉案企业性质甄别工作机制。加强对空壳公司、僵尸企业的清理，对已进入破产程序的企业加强司法监督，对不实际经营或已不存在的企业建议行政机关及时注销；对案件办理过程中发现的违法企业依法予以取缔清理，不断净化市场环境；进一步加强与市场监管等部门的协作配合，推动企业相关信息的共享。
（三）进一步提升服务高质量发展能力。经济犯罪案件往往民刑交织、民刑交叉、行政法规变化快，检察机关在办理过程中要精准把握打击的范围，严格把握经济犯罪和经营违规、行政违法的界限，防止刑事打击范围扩大化；要精准把握打击的对象，不能动辄否认子公司的独立人格、追究母公司的刑事责任，尽量减少打击犯罪所产生的社会震荡；要精准把握打击的环节，坚持罪刑法定的原则，审慎判断不同环节人员的行为性质与犯罪数额，精准打击、罚当其罪。要主动为民营企业创新驱动发展提供法律服务，注重结合案件办理，对涉案企业管理漏洞和制度缺失，有针对性地向企业、行业协会、主管单位发出检察建议和风险提示，帮助企业堵漏建制，促进行业自律，完善监管制度。
江苏省人民检察院
2021年6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