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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野兔的那一年》:带着野兔一路奔逃
2017-09-15 09:17:00  来源:检察日报

  野兔是人物命运的见证者

  朋友向我介绍《遇见野兔的那一年》时说,它看起来像一本童书,而实际上并不是。

  等看完了这本小说,我想说的是,芬兰作家阿托帕西林纳的这部作品的封面设计与书名及内容,并无违和感,它也的确太像一本童话了,只不过是现代社会的童话罢了。

  小说的主人公叫瓦塔南,33岁的他是一名杂志社记者,在和同事出差途中,他的同事开车撞上了一只幼小的野兔,从此瓦塔南带着这只受伤的野兔开始逃亡之旅。他逃离的是什么呢?是让他感到心灰意冷的现实生活。“什么烂工作!不就是一份成天揭发社会八卦的杂志,对真正该揭发的社会建设弊案从来只字不提。”他的婚姻,也是一塌糊涂。“瓦塔南并不爱太太,用一句话来形容,她很不贤淑。从他们结婚以来,她就一直令他难受,或者可以说,她很自私。”“有一年春天,瓦塔南太太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很快就去做了人工流产。按照她的说法,一张婴儿床会破坏室内装潢的整体和谐……”他是一个典型的都市白领,是一个即使有着令人艳羡的职业,有着并不低的薪水,也改变不了漂泊状态的生命。所以,他选择逃跑,虽然只是受一只受伤野兔的偶然触动,但其背后有着必然之动因。

  “谁都可以过这种生活,但首先要能够知道弃绝另外一种人生。”作者带着抒情笔调如此写道。可惜,有些事情想来容易,做起来就太难了。若说那受伤的野兔在一瞬间重燃起瓦塔南的爱心与责任感,我是不认同的。他要对野兔负起担当,那他对妻子以及家庭的责任就不需要担当了吗?若从善待生命或从道法自然来寻求生命的本意,也是解释不通的,因为他并没有善待所有的生命,他还处心积虑地捕杀一只乌鸦,不过是因为乌鸦不断偷吃他的食物,触及了他的生存问题。他还不惜跨越国境去猎杀一只黑熊……

  可见,他的善心是有区别的,他要善待的是对其生存无害的动物罢了。当然,这问题本身就是一个死结,是走不出的悖谬。学者约瑟夫坎贝尔说:“我们靠杀戮生存,即使在吃葡萄时你也在杀戮。生命以其他生命为生。”叔本华说得更彻底:“生命是一件本不该发生的事情。”

  刚开始读这部小说,觉得这就是一个关于现代都市人的自我精神救赎的故事。可是读着读着,就觉得它又不像现代伦理剧了,故事似乎走入童话世界。瓦塔南差不多算周游了一圈芬兰,他跟形形色色各种阶层的人打了交道。有艰难险阻,也有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式的艳遇。带有些普遍共性的是,他遇到的人都很单纯,即便是坏人,也坏得坦率直接。小说情节常常以特别离谱的方式发生,如瓦塔南被关进监狱,他想要野兔一起陪他服刑,为此他写信向总统求助。“他设法把信件偷偷送出了监狱,首先将信件黏在一个要被运送至电镀工厂的饭锅底下,然后由一名工人吞下,接着在夜间时在工人的住处自然排泄出来;工人再将信件清理一番,烫平并装入信封,然后赶在夜里,就着明亮的月光,把信件放入总统府外的信箱里。”这情节的安排太过天马行空了吧?

  故事倒是精彩,但这样的离奇,对于正常人来说又有何意义呢?老子的出生,被说得五花八门,有说母感大流星而有娠,有云母怀之七十二年乃生,有云老子之母适至李树下而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树为姓。为此《太平广记》评说道:“老子本神灵耳,浅见道士,欲以老子为神异,使后代学者从之,而不知此更使不信长生之可学也。何者,若谓老子是得道者。则人必勉力竞慕;若谓是神灵异类,则非可学也。”神一般的存在,别人是只能仰望,不能学的。

  法国诗人兰波曾说:生活在别处。人们总是工作生活在此处,但是寄予理想之地却在彼处,身在曹营,心在汉。小说以瓦塔南带着野兔成功越狱作为结尾,瓦塔南是会隐居,还是继续不断逃亡呢?不得而知。他从一个世俗的反抗者,又走向跟法律的对抗,这又将自己置于何种境地呢?他只是不断逃亡,甚至是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即便是田园的单纯与温情也没有止住其前进的脚步。未来之地,有答案吗?可怕依然是一个坑。顾城说:“遥远的地方是美丽的,因为它只存在于你心里。”

  “人们总说寻找生命的意义,你真正在寻找的是生命的体验。”如果用约瑟夫坎贝尔的这句话来衡量,瓦塔南的苦苦寻求是对的,只可惜,探寻之路怎么说也难解现实之困。

作者:夏学杰  编辑: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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