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亲爱，请允许我这样说

我们只是一群飞来飞去的大鸟

多少年了，天空多么美好，河流多么清澈

大地多么广袤，月亮又多么安静

月亮之下，我们一直轻快地飞翔

我们挥着翅膀，写着长长短短的诗歌

身手敏捷，动作娴熟

快乐得不可自持

同时，让他们窥视

我们私密的爱情、温存和忧伤

而青春，一晃而过

像一只大鸟，就这样，飞来又飞去

对，飞来、飞去

世界终会荒老，在我高谈阔论之时，

有人正宝马香车、环佩叮当

洒脱走过水草鲜美的草原

对这一切，我视而未见

现在，在时间以外

我只是看见他们、你们，还有我们

和一群飞来飞去的大鸟

雪天

准确地讲，这只是一首寻常老歌的

半句歌词。老迈得就像

多年之前那个直到深夜

还在为我做棉袄的女人

她身体佝偻，眼睛已经老花

一双小脚，走来又走去，却一辈子

都没走出一座旧式村庄的包围

枯瘦的手频频扬起

飞快地起针引线

穿透苏北黄昏的一抹暗灰色的阳光

穿透她曾经的青春和暮年

从白天到夜晚，她一生的时光

全部缝补在了那件碎花棉袄上

她的老去，像她的手指一样

了无声息。这些细微的人和事

没有多少人会停下脚步

认真打量几眼

大家都各有各的忙碌

是突然而来的一场大雪将她深深覆盖

为她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洁白

她终于拥有了一件

不需亲自缝制的棉袄

月夜

在这月光婆娑的夜晚

容易让人联想起许多美好的事物

蓝色的菩提树轻轻摇曳

不知名的花儿静静绽开

星星飘在草尖上跳舞

萤火虫顶着灯笼四处溜达

有人在放着绚丽的烟火

还有人在看着烟火的绚丽

而被月色打湿了的青涩回忆

又是一件多么充满趣味的事情啊

它使遥远的变得接近

复杂变得简约

沧桑变得青春

月光婆娑的夜晚

我随手写下的这些句子

凌乱并直白

一如当时我们稚嫩且不加修饰的爱情

在荒野中自由生长

（作者单位：江苏省徐州市人民检察院）